[編按:
「香港一年」系列,由Breakazine! 突破書誌策劃,
計劃由2013年10月至2014年10月,走進這城的不同點,
從不同的點線面,捕捉這城轉變中的故事,
以呈現真相,不是控訴,而是喚醒人所忽略的變化。
1314,是「一生」,還是「一死」?
我們邀請這城30位見證人,記錄小市民在自己的位置付出,
也帶着盼望見證這城如何能出死入生,
「一小步」會在計劃進行中,請部分記錄者以文字記下不同進程。守護龍尾的黃志俊Dickson是其中一位見證人,
這一年他會以一個海洋人的身分,以海洋的視角,記錄香港海洋生態的轉變。海洋原是我們的一部分,我們卻甚少從這個角度去看香港的發展。]
2014年1月
我們常會在中學生物教科書裡看到紅樹林如何適應海岸,強調它們擁有特別構造和堅韌的生存能力,香港生態學者亦普遍讚譽紅樹林是具有高生態價值,甚至視紅樹林是保護海岸被海浪沖蝕的最佳天然屏障。我可以大膽地說,從海洋的角度,紅樹林使海岸環境陸地化,侵佔潮間帶的海域。
翻開2000年出版的香港紅樹林一書,紅樹林群落當年在香港的分佈有44個地點,現在,從漁農自然護理署的網上資料,紅樹林分佈地點增加至63個,當然這個增加不一定是紅樹林在十多年間增加了生長地點,而是調查及分析結果更仔細所致。但有一個事實是,香港大部份的紅樹林面積是不斷擴展中,以下我用自己經常前往的汀角紅樹林作例子,紅樹林的高度確實有長高了。
把1980年, 1998年和2008年的航空照片作比較,明顯看到紅樹林是向海邊擴張了。紅樹林往往被稱為海洋生物的棲息所和育幼場地,而且它作為生態系統的生產者,枯枝落葉也能為海洋生物提供額外的養料。然而,多年的考察發現,雖然紅樹林中有一些較為獨特的生物,但生物量和生物多樣性往往比紅樹林向海邊的泥灘為低。而更重要的一個實例是,米埔自然保護區的核心地帶后海灣泥灘,每年都要清理紅樹林幼苗,目的是要保持泥灘的面積,讓過境遷徒的涉禽有覓食的地方,因為大部份的涉禽都不會在紅樹林樹冠下覓食。
最近有機會走訪東北一帶的海岸,谷埔、榕樹坳和鎖羅盆等的內灣濕地都有大片的紅樹林。與村民談起往事,現時濕地的模樣實在是村民荒廢了耕地的結果,六七十年代,這片偌大的紅樹林、泥灘和蘆葦叢,是一幅廣闊的水稻田,當年的村民興建堤圍,把海灣變成大盤地,同時利用水閘控制海水出入。農田荒廢,水閘失修,海水帶著紅樹幼苗,漂進泥灘沼澤,人為的堤霸阻擋風浪,紅樹林漸生長繁盛而茂密。昔日的我定必會非常珍惜這片濕地樂土,一定會視這片沼澤濕地為最高生態價值,萬萬碰不得,人要讓路給野生生物;幾次走訪這些已荒廢、接近荒廢的村落時,我開始學會欣賞這裡的人文和地理,任由大自然重奪這裡每一吋土地是否最好的結局?還是讓村落重拾昔日的活力,讓大地有真正的生產,讓農業、村落和生態達至一個最佳的平衡呢?概然我們可以為候鳥拔去紅樹苗,為何不可以為恢復這裡的淡水濕地作一點砍伐呢?
***(我這裡所說僅是我個人意見,不代表香港自然生態論壇的立場。)
—
黃志俊 (Dickson),參與多項海底基線調查、珊瑚狀況監測等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