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按:

Clara(張嘉莉)的C&G Apartment 在錦田得到靈感,構思了「後桃花源記」錦田X釜山藝術交流計劃。《一小步》訪問了幾位參與的藝術家,談了他們的作品跟錦田社區的關係,這個專題希望以Clara和計劃的藝術評論劉建華(Jaspar,現時是生活館農夫)的一次對話,為這個藝術計劃作一個簡單的總結。]

Jaspar

Jasp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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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ra

 

Clara: C,Jaspar: J

是藝術?不是藝術?

C: 導賞完了之後,我問有份參與幫忙的同學(嶺大視覺藝術系)覺得怎樣,有人說初時知道錦田會有個藝術活動發生,就覺得是有個hall,裡面有些artworks, 然後幫忙導賞,沒想到是這樣,哈,他們要時間適應這種藝術展覽的展示方式。幸好有兩天(導賞),星期六可能還未了解到實際怎樣運作,到星期日就知道了。

J: 嗯,第一天很多都是informed audience,不少是藝術工作者,他們都有自己看事物的框架,甚至包袱。就是在星期日,「收成節」同在錦田發生,很多到來的看人都是「有目的」來的人,就是來參與藝文活動的。

還有另外一類觀眾,Sushan(陳素珊)製作了一些64K報,放在巴士站,那些看到的人,等車的人,更加沒有展覽的框架。

對於本來在錦田住的人,要適應這種要自己拿着地圖找作品,然後跟藝術家傾吓偈,只能說這是個開始。

C: 計劃是在錦田發生,但我沒刻意想做社區凝造,整件事也不想侷限在錦田…最初就是想用ADC(藝發局)的錢,做我們覺得香港當下應該要做的事。反而有擔心因為這個project,太多人突然來到錦田…我希望他們真心想明白件事,好誠懇想投入個地方,然後有些思考,就像聽了「桃花源」的故事,放在心裡,到有一日他明白了,才去找這個桃花源。

今次錦田artist,他們各自分享在錦田這個地方發現的東西,好多人都在想同一件事,就是尋回「文化的根」。

 

先尋找「文化的根」,還是「生活自主」?

C: 我覺得現在生活館漸漸做到一點,就是幫助大家做一種文明想像,這是在鞏固我們的文化身分。

也不只限於耕作,好像阿恩和阿喜搬入錦田後,會想幫助錦田的藝文社群,社區和隔籬鄰舍,會想多一步怎樣幫助旁邊的社區。這跟香港的城市生活是很不同。

我從來都不想(計劃)定實在錦田,雖然是這個社區給我們有很多想像的空間。

J: 錦田的藝術社群嘛…這個講起都好笑,對我們重要些的,應該是我們會比較擔心得罪隔壁田(多於自己是不是藝術社群),是社群的原因是因為我們本來是朋友,搬進來之後空間比較近而已。

至於文化身分,很多時候我們從傳統入手,但其實不是對住那些「舊嘢」build up connection, 而是去想傳統與當刻的關係,才挖下去。很多時候傳統若是有意義,都是一些積累了的經驗。

2008的《本土論述》,提出用建構的方法去塑造文化身分,就好像「你想成為怎樣的人」,反而是大家想過一種怎樣的生活,用向前的方法,去討論身分。 而不是向後地去討論傳統。

生活館是由反高鐵開始的,然後是耕作班,耕種是primary production,有這個生產的空間,是很基本的條件去談生活自主。

C: 我跟Jenny(生活館另一位農夫,也是攝影導師)談過,她說起藝術和耕作的關係,相似的是藝術家和農夫都要有很有洞察力,了解泥土/周圍的狀況,要放下身段認識和學習,這些都是藝術家和農夫共有的特質。

麗麗提出的也是這一點,那些菜頭菜尾,街市裡的人理所當然就不要了,於是農夫也不要,但藝術家的眼光觀察到這些,就嘗試製成食物,嘗試吃,也邀請其他人一起吃…藝術家就是要改變我們習以為常看事物的方法,在裡面找回一些我們忽略的事。

在當下香港的大環境,我們要面對的狀況是,共產黨製造二元分化,其實所謂正反之間有很多意見,很多想像,很多可能性,這些想法都要被立體化,要把這些在正反中間的東西拉出來……這樣說好像很虛,雖然是這樣,我覺得藝術可以在這些層面幫到手。

就好像藝術家做的沒有絕對的答案,因為有時候模稜兩可,沒有既定價值的,或者會幫到現時的狀況。

J: 我個人認為藝術有時做的太表面,倒不如做些實際事情。

好像阿喜他們做旱廁,其實好實際,模稜兩可在哪?就是他在做藝術,他也不在做藝術。

對我來說,藝術家在這裡(錦田)的作用,好多時都是一些雕塑的技巧,拿起個「鑿」,拿起個「鎚仔」,總之就是很實際可以幹的活。

藝術家的眼光是會看見一些很symbolic的東西,好像Sushan在64K報裡畫的那棵樹,你看他們訪問的乘客,是不會留意這些的…都是說無什麼特別吖。藝術家的眼光和判斷,往往跟其他人差天共地。所以這能不能,是不是一種溝通,我不知道…總之是一種不同的出發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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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K報》報道「無咗一忽」的樹。

 

是社區,還是藝術?

J: 社區藝術無可置疑地應該是公民權利,但問題是大家的生活條件,好像工作時數令我們不得已被控制,沒有自主的空間。

好像韓國那個藝術中心,說是造給工人享用,但工人都好攰喎…

C: 或許我補充一下。這個藝術中心是韓國當局那邊建給工廠工人享用的社區藝術設施,以往韓國政府一直很捧art stars,近年就想推社區藝術,這個project現在還很新,當然再「睇定啲」,才知道成效。但附近有條小村,是建這些工廠和藝術中心時還沒有走的居民,現在還剩百多人左右,我們上次去交流時,就經過這條村的不遠處,就已經有很大工廠機器在附近…

J: 就是做一個「藝術中心」來做一個社區藝術。(而社區已經沒有了)

(記者:有沒有一種較理想的社區藝術做法?)

J: 社區裡沒有「最理想」,不能比較的。社區藝術就是every moment counts,每個小接觸都有意義,社區藝術就是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地方的接觸 。

C: 我還是覺得社群裡理想共同價值的想像是要放大的,文化是重要的,要怎樣做這是要尋找的。 譬如一個社群的taste是如何建立出來的,這就是文化,最理想的文化狀態,就是容許不同的碰撞和拉扯的開放空間。

 

平行地連結的「後桃花源」?

J: 生活館的Bio是:「……深信有機耕種之於社會運動及推翻平庸政府的激進意義。」深耕是可以推翻一個政府的。

C: 文化是可以對抗發展論,我有位朋友分享了蘇格蘭的故事,本土,愈國際,這些可以平行結構,連結起來,對抗大資本家。

J: 我其實不太明白何謂「平行時空」,大家本來就是同在一個時空…

C: 嗯,所以我說是平行「結構」吧。

J: 所謂連結也是一些經驗分享吧,自己的仗永遠都要自己去打。

這個計劃叫「後桃花源」,要去想「桃花源記」與「後桃花源記」的關係是什麼,譬如阿喜覺得是建一個旱廁,做一些很實際的事。Sushan再讀了桃花源記,讀到「不足為外人道」,這可以有兩個解釋:不能被明白是一種,第二個就是「無乜嘢啫」。就是這樣。

C: 陶淵明那種就是抽離的,出世的,錦田的朋友所做的,是post-(後),他們落手落腳,正是入世,向人展示這種另類社會狀態的可能,這是一種抗衡極權政府的文化,推動理想社會想像的生活模式。

 

(專題完)

鄧國騫:傳統的相信與懷疑

勞麗麗:在田中央,吃一頓剩食下午茶

擔泥 X Reds:不如,就搭一個旱廁吧。

金大洪x 金美英:在錦田的韓國眼睛

後桃花源記 | In Search of the Peachland
錦田 ﹣ 釜山 藝術交流計劃
Art Exchange Project between Kam Tin and Busan

文獻展覽:——

開幕時間:2015年3月28日(星期六),下午6:30
藝術家講座:2015年3月28日(星期六),下午7:00 – 8:00
展覽日期:2015年3月29日(星期日) 至 4月27日(星期一)
展覽時間:下午2:00-7:30,逢星期四、五、六、日、一,(星期二、三及公眾假期休息)
展覽地點:香港 九龍 太子 西洋菜南街222號 三字樓
(港鐵太子站B2出口,始創中心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