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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活由終結開始。

2011年年中,字活裡的幾個人,部分還未認識對方,卻在不同方面聽到上水大志印刷公司快要結業的消息。它大槪是香港最後三兩間依然在業務中使用活字排版及活版印刷的小印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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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朋友哇哇叫,相約跑到大志去看。本來不過希望在小印店結業前,能夠連結不同範疇的創作朋友,運用這個舊技術做出一些新創作。只是,印店的老主顧們一聽見結業的消息,都紛紛下了大量訂單,老闆唐生(也是店裡唯一的排版和印刷師傅)根本無暇應接我們的創作要求。唐生夫婦倆倒是好人,讓我們從旁看排版和印刷過程,也會給我們解釋上兩句,甚至煮午飯時也煮了我們的份。我們就這樣間或跑到唐生的店去,學習活字排版和活版印刷,希望在結業前把這些都記錄下來。愈看,我們愈發覺得可貴。楷體鉛字凝固了傳統文字雕刻與書法的剛勁、檢字系統保留著部首的排列法、常用字系統展示了我們的文字運用習慣、活字排版的工藝就是今天排版設計的源起、師傅面對鑄字行結業與柯式印刷競爭的應對手法直是港人靈活變通的寫照、活版印刷機則提醒我們,不久以前有過一個追求精準耐用和可維修的機械年代…甚至,這間小印店本身,竟然也側寫出上水的某些社區面貌,甚至香港近代的中港關係…

老闆唐生,和背後的鉛字模。

漸漸,「字活」的幾個人在印店裡遇上。因為業主一個不續租的決定,店裡的中英文鉛字、活版印刷工具和印刷機或許就要私有化成不見天日的「珍藏」、或要進入博物館成為死的展品、甚或只能送到堆田區去,然後讓工具中間蘊藏的各種可貴東西「自然」枯死?不。我們都不希望如此。於是,有人出錢、有人出力,就決定要承繼印店的工具,和技術。共同想著的,就是要保持這件事的公共性,讓公眾一起了解、發掘、珍惜和愛護這種技術及其中的文化,也希望實驗活字活版的可能,期待開拓出印刷咭片和單簿以外的新天。

2011年11月21日,大志印刷公司正式結業。我們把一盤盤鉛字粒包紮好、工具入箱,連同活版印刷機一同搬到一新蒲崗工厦單位。

甫安裝字盤即發現大問題:由於中文鉛字以開放式木架(字盤)儲存,安裝時大有機會打翻。這樣除了要把盤內數千個鉛字逐一撿拾再按排列次序重新「上字」,更會對鉛字粒造成巨大的損毀。而香港的所有鑄字廠早已倒閉,銅模散失,這些鉛字粒已成孤本。衡量過後,我們決定展開愚公移山的工程,把鉛字逐格取出捆好,按序排列,才把空的木字盤安裝上牆,把逐捆鉛字放回原來的字格中。這浩大工程我們幾人無法完成,同時我們也希望公眾能夠參與過程、從中了解鉛活字的系統,就開始招募義工。多得他們的幫助,字活在不足一年內整理好整整十六個字盤四千多個字格,鉛字粒再次可供撿字排版。

示範交流、學習工藝…,一切如箭在弦。唐生雖決定退休享兒女福,卻十分支持「字活」的保育工作。在各示範作坊上,他閑熟地檢字、排版、印刷,活生生地展示活字的魅力!對於到來字活研習的學生、正在學習活字排版和活版印刷的字活仝人,他同樣不吝賜教、傾囊相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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鉗子是重要的工具。唐生會稱它為「師傅」。

我們展開了「字習」,通過實際的排版印刷練習,誓要學懂這門手藝。這一方面可讓我們以練習作品及排好的鉛字版在面書及以小擺賣的方式面對群眾,另一方面更為籌備將來的展覽工作坊合作計劃等打好知識基礎。

這個只是開始。我們在籌備開放工作室及其他活動,希望讓更多人一窺活字活版印刷的工藝和文化;同時,我們只是幾個對活字感興趣並希望學習了解的小市民,能力和知識有限,不懂的多著,期望能與其他有興趣的朋友和有識之士一起學習、研究和開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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