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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中文大學,確是一座山城。

近2萬名學生、7千多位教職員、超過20幢宿舍,住了8千名宿生,它根本就是一個小社區。然而,這個每天差不多有3萬人出出入入的社區,這麼多年來,只靠一間超級市場和一間由姨姨們辛苦營運的女工合作社,提供日常生活用品、零食、麵食等等。

它確實欠了一間士多。一間在山城之中的小士多。

「其實,我們做學生的,也有能力可以營運一間士多,服務自己的同學。」Sandy 說。她是三年級的醫科生,今年開學不久,與另外10多位不同學系的同學,一起開辦了「山城士多」,專售本地手工製美味花生糖、健康雞蛋麵、菠菜麵,各款涼茶,還有環保天然洗手液、香體露和布衞生巾等等。

「山城士多」並不是一夜間的忽發奇想,而是面對選擇單一化的反抗。事緣今年年頭,在中大泳池旁的兩間餐廳結業了,校方提出原有舖位租給超級市場擴充。「校方講百佳擴充,理據是學生普遍認為百佳太細,貨物選擇少,排隊時間長。」讀法律系三年級的Vincent說,他是另一位「山城士多」店員。「但如果要增加貨物的選擇,不一定要依賴百佳呀!貨源是可以來自大財團以外,在社區內的小店啊。」他說。

於是,一方面有學生會和中大基層關注組等向校方繼續爭取在空置舖位開「學生合作社」,讓學生自主營運;另一方面,就有Sandy和Vincent 等,著手籌辦「山城士多」,讓中大師生先在山城內嚐嚐連鎖店以外的滋味。「他們有排傾嘛,我們不如索性搞住先啦!」Sandy 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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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務運作 不計成本

雖以「士多」為名,它的營運方式卻不像我們一般認識的小店。「山城士多」沒有實體店面,只是每月兩次,借用中大學生休息室的空間開店;它沒有多餘存貨,只接受預先下單,過數交錢後,再於一至兩星期後取貨。

這種營運方式,有點怪啊?「那是因為我們作為小店和同學之間的中間人,除了交通運輸費,是沒有收取分毫的;而且我們沒有店面,不能儲存,也就不敢入太多貨。」這樣子,不就是蝕本生意嗎?每星期辛辛苦苦由大埔墟,運來一箱箱麵食、花生糖和清潔用品,卻全不受薪,這樣好嗎?

「哇,如果我們受薪,啲貨就賣好貴了!」Vincent 說。「我們是義務運作啦。」

他們倆一直強調,「山城士多」其實是一次實驗性的義務計劃,希望讓同學可以了解什麼是「社區經濟」的好處,和初嚐小店的特色。要同學們放棄方便,幫襯小店,最簡單就是讓他們親口吃過他們的美味,好像那些手工製的花生糖。我們和攝影師當天獲贈一小包,如獲至寶。

「老師傅天天凌晨起牀新鮮人手造糖,這種味道跟你在超市買得到的完全不同。這個年代,『手藝』是很容易被人忽略的。」Vincent 續說,「大家好容易一句:『吓,理得佢用咩整,整出來幾好食咪算囉。』」所以他們會在Facebook上寫「與產品對話」,記錄花生糖的製作過程,又會寫下麵廠太子爺接手爺爺老店的掙扎,涼茶店老師傅如何研究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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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埔的「澳門鳳城手信」入貨,十分可口的花生糖、芝麻糖和南瓜籽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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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記麵粉廠的蝦子麵、菠菜麵和雞蛋麵,它的廠房設在筲箕灣。

讓同學與小店對話

「小店的產品和百佳的產品是有分別的。我們不是說百佳不用再存在,事實上超級市場、連鎖店是有其優點,例如快捷、方便。但小店的優點,他們亦沒有,我們是希望同學可以有個選擇權。」

由小店的美味,擴闊同學們的想像和認知,希望他們能支持「社區經濟」,這才是「山城士多」的營運目標。

「坦白說,我們著重面向的是同學,甚至多於特定幾間小店。」Sandy 說,「講真,我們的訂單這麼少,一個月才訂兩次貨,可以幫到小店幾多呢?比較可取的是,由這間『士多』令更多同學認識社區經濟,他們可以回去自己的社區幫襯,或是主動去大學附近的社區尋寶,這樣的影響或許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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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ndy,醫學院3年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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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ncent,法律系3年級生

那,以你們營運兩個多月的經驗看來,大學生對於社區的認知,或是社區的歸屬感強嗎?

他們想了很久:「好大程度是按他原本來自哪一區而定的。例如,我自己是來自天后,也真的不算有很強烈的社區感情。好似就快是區議會選舉,我都不太知道自己的區議員曾經為我們做過什麼。」Sandy 說。

「有一些同學,可能從小至大都在大屋苑住,他們真的沒太多社區小店的經驗。」來自筲箕灣的Vincent說,「大家都是習慣了領匯,呀唔係,而家叫領展,或者大地產商的模式。但只要試過少少,就好容易有轉變。好像我們去大埔,都會覺得這個社區好神奇好特別,人與人之間仍然有好多Chemistry。」

「呀,又或者可以這樣想,」Sandy說,「中大本身也是一個小社區,我們是可以由這裏開始,再學習和體驗社區生活,一齊諗諗,怎樣才算是一個理想社區。除了像我們或『山城菜誌』(註一)可以共購,我們還可以共同做許多事情呀。如果真的有一間學生合作社,那不只是同學們買賣的地方,還可以例如彼此交換二手物呀,一齊打躉,亦都可以一齊幫手,一齊做更多實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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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店小貼士】

「其實成件事不是大家想像中那麼困難,我們強烈鼓勵其他院校的同學、宿生會也可開辦自己的士多!」Sandy說。

Vincent說:「只要有心就成啦。當然,如果有不同強項的同學加入就更好,即係有人是懂計數的、有人是有人脈的、有人是懂網上宣傳的──」「唏,就算唔齊咁多種人,都可以邊做邊找嘛。做咗先啦!」Sandy笑着打插說。

開士多的步驟:

  1. 出去探探院校附近的社區
  2. 找一些心水貨物,以本地生產、手工製作、品質優良為佳
  3. Set up 一張訂單Google Form
  4. 開一個入數戶口
  5. 開始向同學宣傳
  6. 接訂單及安排取貨日
  7. 「士多」就這樣子開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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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xt by Dy

Photo by Andy W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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